由文庙淘书的巧遇讲到网上淘书的巧遇 去年在新民晚报上发了一篇《文庙淘书的巧遇》,今天拿到从北京寄来的一部线装书,感慨人间世事之又一巧。 这是上周在孔夫子网上看到的一部书,只感觉眼熟,只觉得不可思议,马上从书堆中找出我的那本一对,真是兄弟相逢,且为同一部书的上、下函,而且内中每一本封面的题签都是同一收藏者所书,他购此书于光绪元年,距今已一百三十年! 我不知道这兄弟俩是何时失散,但我知道我原拥有的兄(上函)是在十多年前的中国书店古籍节上买的,买时一函15元,同时因它的不是全本,还去配了另外一些残本,总算也配成全帙。十几年来一直认为残书难以再配,孰料竟有如此好运?仅仅几年,这失散在外的下半部竟也连原函一起又出现在我面前,我竞拍之后,竟也无人与我竞争,化了比十多年前高十倍的价格,顺顺利利买到手里! 我想,如果那几天我不在孔夫子拍卖区上看,哪有如此好运?或许有人会买了去,他又不知那天再和我手里的上函相逢? 顺便再讲一件也是上个月发生的巧事。那天一位老朋友拿出一包东西给我,说是一个人的遗物。我打开一看,那字迹太熟悉了,正是两年前我写过的一篇文章的主角写的,他是上海电影院业的老前辈,也是一个自学成才的聪明人。我在八、九年前买到他的4封情书,谁知在八、九年后居然还会与他的遗物再次相逢,有他收藏的抗战照片、工作记录,与出版社出书的来往文件,他的自传等,十分珍贵,让我了解了更多的上海影业情况,也对他产生了更高的崇敬! 这种巧遇与什么有关? 是一种偶然与必然的什么关系? 因为什么? 我茫然! 文庙淘书的巧遇 买书三十年,要说乐趣,还莫过于一些冥冥中的巧遇,好像这东西就是为你准备的,注定到你的手里!当然,有时也注定不到你的手里! 在文庙淘了十几年书,碰到的巧事不少,于是就有了一些戏剧性的故事。 那是九年前的一天下午,在文庙地摊上看到三本旧书都是残本,一本是民国版《人海潮》的第四本,但我一时记不清我家里的《人海潮》缺的是哪一本,于是问老板这三本书什么价?老板说∶“十块钱”,我问最低价多少?老板说∶“最低也是十块钱”。于是我一根筋搭错,不再说话。心里想,即使我家里正缺《人海潮》的第四本,下星期来也一定会有的,那三本残本不会有人要的。当时还没有人收残本书,我是“抱残守缺”的人中不多的几个人之一。 谁知回家一查我所藏的《人海潮》,缺的那本还正是第四本,这就是违背“好记性不如懒笔头”的惨痛教训,于是只好下星期再去吃一次苦了,反正淘书的人有的是时间和劳力,从来不吝惜自己人生的价值! 再一次让我终生难忘的是,下星期再去文庙时,那老板没来摆摊,以后也再没来过,于是,我与那本民国版《人海潮》的第四本再不相逢。 这种后悔也不是我一人独吞苦果,这个机会我想好多淘书人都有过。周越然老先生曾说过淘书的几个要诀,其中有一个就是“买书要果断”,不要让老板见你翻来翻去的好像是个内行而起疑心,而我却常常会因不果断而与一些好书失之交臂。 当然,买到千载难逢的书的巧遇也还是有的。一次,我在文庙见到一个老朋友让我看一部书,他知道我要一些旧派文学家的书,于是就把一部十分少见的民国初石印的《小说名画大观》让给我,这部书有24本,但他手里仅剩23本,而且缺的是第一本。因为正在整理旧派文学家的小说书目,所以也毫不含糊的就拿了下来。回家一想,我好像有这部书的一个残本,也不知是第几本,于是把残本书堆翻了一遍,居然还真找到了这个残本,居然这个残本还正好是第一本!配齐后,我查了一下资料,才了解到这部书没有几家图书馆有藏,也算是较少有的全本了。 这种喜悦还正验证了上海旧书业中一位高先生讲过的话∶你只要有了第一本,后面的书会来找你的!不少人由收到创刊号后再配齐全套杂志的经历都说明了这一点,而有了第一本的信心才有收齐全套书的毅力更是不可小觑。 这仅仅是说的是淘书的巧遇,再说几个淘文献的小事,更让人不可思议! 几年前在文庙的一个摊上我买到了一位上世纪三十年代的王先生的一批信,其中有大量的珍贵信息,反映了那个年代的年轻人的恋爱、亲情和友情,给我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过了大半年,我在另一个摊上买到了一批日记本,其中有一本日记本中所写的又让我拍案惊奇,细细读后才知道那写日记的主人正是我半年前买下的那批信的主人! 世上事说巧也真是有那么巧! 还有一次,在文庙买了几本一位名人的日记本,有一本1949年日记的前半本被撕了,当时还深为遗憾! 不料,过了两星期,在另一个摊上,我碰上了老板向我推荐一个名人的半本日记,开价不低。我看了熟悉的笔迹不由心跳,那不是那本1949年日记的前半本吗?真不知道那老板是怎么弄到的?不用犹豫了,掏钱吧! 要是问我“淘书人的最大乐趣是什么?” 我会毫不犹豫地回答∶“巧遇一本想配齐的书!” 这是和读书人那种读书致用的目的不一样的乐趣,是一种在寻寻觅觅中体现人生价值的乐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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